让“雨人”高质量就业,还缺啥?
亚星管理平台 著名电影《雨人》讲述了一位孤独症患者的故事,主人公虽然不擅社交但在计算方面天赋异禀,很多人正因为这部电影认识了孤独症。但事实上,即使是同一段光谱,光谱的两端也差异极大,这是对孤独症谱系障碍群体最好的形容,所谓“雨人”就是其中一端。
自1982年中国确诊首例孤独症开始,越来越多患者从学校毕业进入成年阶段,就业成为他们目前最需要面对的问题。“雨人”所属的高功能孤独症,是所有孤独症患者中最有可能融入社会、自食其力的群体,能够用自身能力争取到就业机会。但现实情况不容乐观,大部分高功能孤独症患者的求职之路漫长艰辛,入职后的磨合并不顺利。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在不久前上海慈善周期间,一场聚焦大龄孤独症群体就业难的慈善论坛在玉佛禅寺举办,记者采访了多位专家、公益人士、孤独症患者家长,对高功能孤独症人群的就业现状展开调查。
“学霸”无奈的妥协
孤独症谱系障碍通称孤独症,同属于孤独症下的患者,个体差异呈现千差万别。病情较重的患者生活不能自理,而症状较轻的患者,例如被称为“天才病”的阿斯伯格综合征人群,就不存在智力缺陷,语言功能正常,其特点是社交互动方面存在明显困难,存在特定兴趣领域或重复相关行为。在干预治疗后,能够与大多数人一样学习、生活和就业,他们就是现实中的“雨人”。
上海爱好儿童康复培训中心院长杨晓燕作为圆桌交流嘉宾,在长三角慈善一体化公益论坛上分享了一位学员的故事。他的名字叫天天,正是一位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天天的智力没有任何问题,学习能力甚至比许多人还要高,一路以“学霸”身份考入一所政法大学的金融专业。杨晓燕一直觉得,他是最有希望实现高质量“竞争性”就业的孤独症孩子。但不久前,正在念大四的天天找到杨晓燕,希望能得到一个实习岗位,因为他沮丧地发现自己很难获得一份非庇护性质的工作。
天天的问题在于欠缺社交能力,难以与他人沟通,他的一些刻板行为或者表达方式,容易让他人产生误解,这也是几乎所有孤独症患者的共同特点。天天自己也明白怎么回事,但苦于无力改变,有时他表达善意友好的方式,在别人的眼中就成了冒犯,如果不是在特别熟悉且包容他的环境中,他很难正常开展工作、社交。
屡次碰壁后,天天的妈妈只能为他办理了残疾证,天天也回到了熟悉的爱好儿童康复培训中心,他曾是这里的学员和志愿者助教。入职爱好,固然能得到一份工作,但也意味着天天过去十多年的努力与规划近乎白费了,没有发挥自己的专业能力实现就业,对他而言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被无形指令束缚的人生
圆桌论坛上的另一位嘉宾伍红,她的女儿伍晨也是一位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伍晨在大学期间就读于广告学专业,拥有极高的绘画天赋,曾在多家企业实习,但结果都不太理想。
“最大的问题还是人际交往,以及孤独症患者的思维习惯。”伍红说,例如在职场免不了与客户沟通,女儿在实习的第一份正式商业广告设计中,因为不知道如何与客户主动沟通,了解对方需求,陷入手足无措强烈自责的境况,最后导致情绪崩溃,不得不结束第一次工作尝试。“这就是孤独症患者的另一个特点,难以接受突如其来的变化。”
之后伍晨又有几次工作尝试,但都遇到与第一次实习相似的情况。在人际交往中,她无法有效处理与他人的沟通。在伍晨的世界里,仿佛有一套无形的规则和指令束缚着她;对于工作,她必须沿着一条一条明确且清晰的步骤进行。但在实际工作中,存在大量多次的交往与反馈,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是一个正常沟通的过程,而伍晨无法处理这些复杂过载的信息,最终这些工作都没能坚持下去。
在失败的就业经历后,伍晨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去工作,直到得知德国摩比公司旗下“摩比公益咖啡馆”的招聘信息,她顺利通过招聘,成为咖啡店里的一名员工。如今她已工作3年,能够实现这一了不起成果的原因是,企业为了她的入职,给整个公司员工进行了培训。
“这家企业的过人之处,不仅是有爱心,更是了解心智障碍员工的特点,尽量为他们去营造一个舒适的工作环境。”伍红说,通过“中德融创工场”,该公司对其他员工开展融合性就业培训,让他们学习如何与心智障碍同事相处,同时也为伍晨安排了舒缓的工作内容,让她不必面对过于复杂的人际交往。
“‘来自星星的孩子’是社会对于孤独症患者的称谓,但我女儿其实不太喜欢,她觉得被标签化。”伍红说,实际上这个群体非常复杂多样且不被社会了解,他们中有很多人智力出众且有着深刻思想,人生发展艰难完全是被社交障碍拖累,而非个人能力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