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的“金手铐”：特斯拉近 10 万员工薪酬数据曝光，底薪偏低但股票奖励丰厚
北京时间 11 月 12 日，每一年，特斯拉都能够吸引数以百万计的求职者。少数被录用的人通常会做出一个精心计算的冒险决定：先接受较低的基本工资，以换取未来可能获得的丰厚股票回报。
美国《商业内幕》杂志获取了特斯拉内部薪酬数据库，该数据库涵盖了截至 2021 年 12 月的近 10 万名员工的薪酬数据。这些数据结合公开文件和《商业内幕》对前特斯拉员工的采访，揭示了特斯拉的薪酬策略。特斯拉的基本薪资低于其科技和汽车行业的同行，但提供了丰厚的股票奖励。
借助特斯拉的内部薪酬数据库，《商业内幕》研究了特斯拉内部工作类别中大约 1.3 万名美国全职受薪员工的基本工资中位数。特斯拉使用这些工作类别来划分业务单元中的员工，例如工程、制造或数据管理。这一研究不包括小时工的工资，因为他们中的许多人在制造业工作，无法能根据时薪准确计算出他们的年收入中位数。
研究显示，即使是特斯拉的高薪员工也必须押注公司。这种高风险、高回报的薪酬系统与一个严格的招聘流程相结合。过去，特斯拉的每一次招聘甚至都需要埃隆・马斯克 (Elon Musk) 的签字批准。
《商业内幕》还进一步细分数据，按照职称查看了基本薪资的中位数，分析了至少有五名美国全职受薪员工的薪资。根据数据，这些有职称职位的基本薪资介于大约 3.5 万美元到 32.4 万美元，其中包括工程总监、负责修理车辆的特斯拉服务中心经理。
最硬核员工
九名现任和前任员工表示，自 2021 年 12 月以来，特斯拉的薪酬结构基本上保持不变，属于马斯克只雇佣“最硬核”员工计划的一部分。
“整个系统的设计是为了找到那些狂热的特斯拉粉丝。虽然他们可以在其他地方获得更高的薪水，但我们想要的是那些死心塌地支持特斯拉的人。”一位了解特斯拉招聘流程的现任员工表示。
一位在 2024 年离职的特斯拉前招聘人员表示，特斯拉对工程师的面试过程 (通常需要至少 9 轮，耗费几个月的时间) 以及公司的薪酬结构，旨在淘汰那些只想“打卡下班”的员工。
“这是文化问题，”这位前招聘人员说，“这甚至与你有多聪明或你的知识储备无关。他们要找的是愿意学习、愿意加班的人。”
基本工资倒数
2023 年 12 月，特斯拉在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 (SEC) 的一份监管文件中，该公司在全球拥有逾 14 万名员工。今年 4 月，特斯拉通知员工，计划裁员 10% 以上。根据 CNBC 在今年 6 月份的估计，特斯拉现在的员工总数刚刚超过 12 万人。
《商业内幕》利用 SEC 提供的独立数据，将特斯拉的基本工资中位数与传统汽车制造商和六大科技巨头 (按市值) 进行了比较。除亚马逊外，特斯拉落后于所有这些公司。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因素会影响一家公司的工资中位数，例如亚马逊庞大的仓库工人队伍或苹果庞大的零售员工队伍，但薪资数据与四位现任和前任特斯拉员工所说的一致：特斯拉的基本工资普遍低于竞争对手。
《商业内幕》称，根据 2021 年的 SEC 文件，特斯拉员工的薪酬中位数约为 4 万美元，这与之前的报道基本一致。数据平台 MyLogIQ 在今年 6 月的统计显示，2023 年特斯拉员工的薪酬中位数为 4.6 万美元，只高于亚马逊的 3.6 万美元。相比之下，脸书母公司 Meta 的员工薪酬中位数高达 37.9 万美元。
英伟达、福特汽车、Meta 和亚马逊拒绝就其员工薪酬方案发表评论。苹果、微软和谷歌母公司 Alphabet 没有回应置评请求。通用汽车表示，在过去六个月时间里，该公司在硅谷的员工人数增加了一倍，提供的工资福利具备了行业竞争力，可以从科技公司那里挖掘人才。
要的是股票
九名在特斯拉工程和销售部门工作的现任和前任员工表示，特斯拉的股票奖励让他们更容易接受较低的基本工资。特斯拉股票可以让他们变得富有，哪怕只是纸面上的。今年 11 月 8 日，在特朗普再次当选美国总统后，特斯拉的股价飙升了 8%，市值达到 1 万亿美元。
一些特斯拉员工可以获得价值数百万美元的股票。特斯拉薪资数据库显示，2020 年和 2021 年，44 名美国员工获得了价值超过 100 万美元的股票。
为了了解哪些员工更有可能获得大额股票奖励，《商业内幕》根据职位类别对股票奖励进行了分类。数据显示，大多数工程部门的员工获得的股票奖励超过了 2.5 万美元。这些股票的价值取决于特斯拉授予员工时的股价，但会根据特斯拉股价的变化而波动。
根据《商业内幕》对美国全职员工的分析，在特斯拉股票奖励中，大约 75% 是限制性股票单位 (RSU)，21% 是非法定股票期权 (NQSO，不受税法约束)，主要作为基于业绩的补偿发放。仅有 4% 的员工 (包括许多高管和其他高级员工) 以激励性股票期权 (ISO) 的形式获得了这些股票。
科技行业薪酬研究公司 Levels.fyi 的联合创始人泽赫尔・泽赫尔 (Zaheer Mohiuddin) 表示，限制性股票单位在科技行业很常见，而激励性股票期权通常为资深高层员工保留，常见于非上市公司。限制性股票单位一般是标准薪酬方案的一部分，而非法定股票期权和激励性股票期权则常作为额外的激励措施。
特斯拉各岗位的股票奖励中位数
薪资数据库显示，在特斯拉高管中，除了有一位没有列出股票金额外，其余高管的股票奖励金额在 95 万美元到 2000 万美元之间。该数据库显示了截至 2021 年 12 月每位员工的最新股票奖励金额，除了一名高管外，其他高管获得都是激励性股票期权。
特斯拉并不是首个通过股票奖励提升基本薪酬的公司。Meta、谷歌和亚马逊等公司也以提供丰厚的股票奖励著称。根据 Levels.fyi 的 2024 年员工调查数据，特斯拉美国软件工程师的总薪酬 (基本薪资中位数加股票奖励)，略低于 Meta、亚马逊、苹果、Netflix 和 Alphabet 的美国软件工程师。
特斯拉股价暴涨
过去五年，特斯拉的股价飙升了逾 1000%，这种表现使其股票奖励变得非常具有吸引力。
猎头公司 Stanton Chase 的董事总经理格雷格・塞尔克 (Greg Selker) 指出，虽然其他大型科技公司可能会提供更高的基本工资和股票奖励组合，但特斯拉的优势还在于它的形象。
“特斯拉有一种使命感，员工们在努力实现地球的去碳化，这让它能够支付更低的薪酬。”塞尔克表示。
马斯克之前曾描述过股票期权对员工的影响。“我们给每个人发放股票期权。我们让很多仅仅是在生产线工作的员工 (他们甚至不知道什么是股票) 都成了百万富翁，”他在去年表示。
《商业内幕》研究了特斯拉股票奖励的中位数和每个工作类别获得奖励的员工百分比，发现几乎每个类别的大多数员工都获得了某种类型的股票奖励。
“金手铐”
汽车行业和劳工领域专家哈利・谢肯 (Harley Shaiken) 称，特斯拉的薪酬策略逾谷歌、Meta 等其他硅谷公司更为相似，但与传统汽车制造商差异较大。“像通用或福特这样的传统汽车制造商依赖较高的基本工资，而特斯拉等过去五年股票回报较高的公司则可以通过股票奖励来吸引人才。”他表示。
谢肯指出，科技行业员工寻找的是能够大赚一笔的机会，而不是缓慢地涨薪。
一位特斯拉前销售经理表示，最初吸引他加入特斯拉的就是股票奖励，但他也将股票比作“金手铐”。“股票是主要诱饵。你可能对自己的岗位感到不满，但你会告诉自己，低调一点，再忍耐几个月，直到我的股票兑现。”他表示。
特斯拉的股票奖励让一些员工获得了丰厚的回报。特斯拉前动力总成与能源工程高级副总裁德鲁・巴格利诺 (Drew Baglino) 和前首席财务官扎卡里・柯克霍恩 (Zachary Kirkhorn) 各自获得了 2000 万美元的股票奖励。
薪资数据库显示，其他特斯拉高管也收到了 1000 万美元的股票奖励，包括马斯克的得力助手奥梅德・阿夫沙尔 (Omead Afshar)。
“这就是冒险加入特斯拉公司的部分好处。你可能得忍受创业公司带来的痛苦：长时间的工作、一些不确定性，但最终也有可能获得丰厚的回报。”一位在 2015 年加入特斯拉的工程师表示。
艾伦・格林斯潘 (Aaron Greenspan) 是马斯克的公开批评者，也是 PlainSite 的创始人。PlainSite 是一个提供法律文件访问和倡导法律透明度的组织。他提起了一项诉讼，将马斯克、特斯拉等列为被告，指控他们犯下诽谤等罪名，并在这桩诉讼中首次提到了阿夫沙尔的股票奖励。马斯克和特斯拉的律师称，格林斯潘提出了“基本上是莫名其妙的指控”。目前，诉讼仍在进行中。
根据特斯拉薪酬数据库以及《商业内幕》对四名现任员工的采访，特斯拉会基于公司业绩在晋升和年度考核时授予股票奖励。据四名员工透露，特斯拉在去年削减了对员工的绩效股票奖励。今年 6 月，马斯克告诉员工，他计划为“表现卓越”的员工额外发放股票奖励。两位知情人士说，在今年 7 月的年度绩效考核中，管理人员被要求推荐不超过 20% 的团队成员获得额外奖励。数据显示，特斯拉通常会向员工发放为期四年的限制性股票单位。
猎头公司 Stanton Chase 的董事总经理塞尔克表示，从历史上看，特斯拉员工能够指望他们的股票继续增长。“这是一场他们必须下的赌注。到目前为止，股票奖励证明比口袋里的现金更有价值。”他说，
不过，塞尔克也警告称，如果股票变得不稳定或腰斩，那么特斯拉将不得不改变策略。特斯拉股价在今年经历了大幅波动，4 月中旬时较年初下跌了 44%。在特朗普再次当选美国总统后，特斯拉股价大涨，今年为止累计上涨了近 30%。
至少有一位特斯拉老员工为新员工的如意算盘感到担忧。
“我觉得我很幸运，在特斯拉早期就加入了公司 (获得了股票回报)，但我看到很多年轻工程师期望获得同样的回报。我不确定他们能否如愿。”他表示。
